很多人想要上张郁青的网课,甚至有韩国和美国的纹身师来报名。
他有一些网课收费,有一些是免费分享的。
收费的那些,价格算是高的,依然很难抢到名额。
秦晗知道,张郁青成功了。
他是个在哪儿都能发光的人。
杜院长说的对,他是被生活打折脊梁却不死的少年。
哪怕肩上压着万千重担,他也能活得出色。
她那时候想,等到她再有机会去张郁青的“氧”,也许里面已经大变样了。
装修肯定会变得豪华,店里的陈设肯定也换了一批。
在美国的日子很忙碌,但有些时候,等公交或者地铁时,秦晗会无聊地猜测:
那台好几千块的空调,不知道还在不在?
现在她知道了,空调还在。
不止空调在,所有的陈设几乎没有变化。
窗台上那盆有些残疾的小仙人掌长大了,开了两朵淡黄色的昙花。
北北已经是一隻大狗了,披着一身油亮油亮的金色毛发,甩起来的尾巴都有当年它整个身体那么长了。
陈设还是老样子,店里也还是熟悉的竹林清香。
就好像,几年光阴是海市蜃楼,而这里还是那年盛夏的遥南,他在时光深处默默地等着她回来。
秦晗略显拘谨地坐在桌边。
张郁青动作很自然,从窗台的杯架里拿了一隻玻璃杯。
秦晗放在桌面上的指尖蜷缩一瞬。
忽然非常想哭。
那会儿她和李楠整天混在张郁青的店里,罗什锦经常推开后门,捧着他精挑细选的瓜果梨桃走进来,拍着胸脯保证自己挑的绝对甜。
盛夏气温热,常是口渴,他们几个总用一次性纸杯也有些浪费,索性规定好,每个人用一个玻璃杯。
罗什锦的是玻璃杯有一条黑色的杠杠。
李楠的上面有一个小雏菊。
张郁青的杯子没有任何花纹。
秦晗的是有些淡粉色的玻璃。
那时候,这四隻玻璃杯整天摆在窗台的杯架上。
现在张郁青拿起的,是当年她用的那隻,哪怕她这么多年没来过,杯子也一直都在。
他把温水倒进玻璃杯里,放在秦晗面前。
两人都有些犹豫着怎么开口,但店里来了一个客人。
秦晗出来得急切,没来及组织好语言,她赶紧开口:“你先忙你的,我等你。”
张郁青看了她一眼:“10分钟?”
“嗯。”
其实他忙多久都没关系,秦晗巴不得他忙得久一些。
她现在看见张郁青,眼睛总是往人家嘴唇上瞟。
昨天晚上他没真的吻上来,老实说,她还是有些失望的。
失望到什么程度呢?
时隔多年,她居然又梦到和他接吻。
大概是自己这些年有所长进,梦里的人没有刹车,对着她的脖子吻下去。
辗转厮磨。
秦晗深深吸气,觉得自己不能沉迷这种事情。
她努力了这么多年,她要展现出自己的成熟魅力。
她想起张郁青发给她的“ohh”。
要不然,就用这个做开场白吧?
就问他,张郁青,你当年给我发的“ohh”是什么意思。
我现在来了,可以留在你身边了。
秦晗想好了这样的开场,翻出手机,把“ohh”发给自己,然后长按,翻译。
谢楠说过,“ohh”在微信里翻译过来的意思,是“留在我身边”。
按完翻译,秦晗傻眼了。
怎么回事儿?怎么翻译过来是“哦”?
说好的“留在我身边”呢?
秦晗又翻译了好几次,都是“哦”。
她忽然就慌了,不会那时候她收到的“ohh”真的只是北北无意间按出来的吧?
那张郁青到底是不是喜欢她呢?
其实这会儿张郁青也忐忑,心里乱得很,和顾客说话都有些心不在焉。
他觉得自己三观挺正的,但现在,满脑子都只剩下一句话想和秦晗说——
“甩了你男朋友,跟我在一起吧。”
大概4、5分钟的事件,张郁青打发走顾客。
转头看向秦晗。
小姑娘坐在窗边的位置,安安静静地垂着头。
就像那年夏天,她坐在窗边看书,一看就是半天。
她曾经有过几次坐在那儿一动不动。
有时候是因为不忍心赶走落在胳膊上的小虫子,有时候是因为北北睡在了她腿上。
这一次,她是在等他,等他和她聊聊。
他们之间所有的纠葛都会在今天有个答案。
张郁青走过去,还没等开口,看见秦晗睫毛根部的眼睑泛着一层粉红色,看起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