因为人已经死了,难免让人生出怀疑来,剑宗派人来问一问当时的情形,宁无忧偷偷回屋子里,赶紧梳妆换了衣服才出来。
“宁师兄,你可曾发觉有别人,或是有什么信香气息?”
宁无忧下意识的点了点头,道:“是有一些,不过我不……不是很确定,那气息一时有,一时无,也许是无意见擦上的……”
“这可不是小事,涉及地织之事,神君交代定要彻查清楚。”那个弟子重重咬住神君二字,宁无忧苦笑道:“并非我有意隐瞒,实在是……那时候太混乱,我又受了惊吓,也许是幻觉,若真的有天元在旁,我又怎么回得来呢……”
“唉,这也不能怪师兄。他日若有线索,师兄记得来剑宗通知一声,自然,我们也会继续调查。”
宁无忧万万没想到,那样敷衍的谈话,很快有了别的结果——剑宗邀请了道域的几个天元,要他也去赴会,实则是看一看,认一认,宁无忧拿了帖子,问了问师父,谁知师父也是一般极为在意,道:“你尽管放心去认一认。不过,神君这些日子可不大好,你去了,看看他是不是真的病了。”
剑宗的地牢不该如此疏松,那两个贼子被人灭口,伤口都是一剑封喉,玉千城听到消息时,正在师父身边,归海寂涯正在回禀一些宗门事务,这个消息让三个人同时沉默了。
“当时值守的弟子可曾问过?”
“都问过,只说别的都没什么,只有……霁寒宵来过一次。”
归海寂涯皱眉,玉千城暗暗叹了口气,俯身向师父道:“师父,此事我去查查。”剑宗宗主微微颔首,随即又道:“小宁好久不曾来了,送来两个毛贼,人倒是不来,你替你师弟催催。”
玉千城还没说话,剑宗宗主又叹道:“可惜还差两年。”
玉千城笑了,道:“师弟不急,师父何必叹气,我看师弟成亲之前,剑术定有大进。”
离开剑宗不久,玉千城就看过了地牢,亲自过问了守地牢的弟子。等了一天,霁寒宵回来,听说贼子死了,微微一愣,玉千城见他惊讶之色,到也不怕他是假装,知道这师弟愤世嫉俗,深入骨髓,装,是不屑一装的。
霁寒宵也不隐瞒,否认自己杀了人,声音暗藏傲慢,只等玉千城追问几句,便要发作一番。
不料玉千城点了点头,道:“当初宁师弟只是将人交到桃源渡口守卫之处,恰好是剑宗轮值。当不是什么精心布置的陷阱。”
说到这里,霁寒宵恍然,没想到玉千城竟然怀疑刀宗自演自作,用意可疑,玉千城负手缓缓走出了地牢,眉头紧锁,神色沉冷。
不过多久,剑宗发出帖子,请各宗天元来赏玩疑似前人流落海外的一些画轴、器物,只有刀宗寥寥几人知道是为了认一认天元。
宁无忧一到剑宗,就去看天之道。
今年过得闲散,院子里安了一张软榻,宁无忧在外面等了一会儿也不见人,慢慢推开门走进去:“离骚,你还没起来么?”
日上三竿,用天之道的话来说,正是很好睡的时候,天气暖洋洋的。宁无忧一进去,绕过屏风,就见帐子放下来,晃了几下,又不动了。
“天之道?”
“唔……”帐子后传来模模糊糊一声,宁无忧凑近了闻一闻,顿时无语:“霁师兄,你玩够了没有?”
霁寒宵恼羞成怒,一把掀了帐子,宁无忧一见他连鞋子也没脱下就上去了,不由道:“躲在此处,是要吓人?”这也太幼稚了。
霁寒宵恼道:“宁无忧,你来这里干什么?天之道去了明昭曦,你不知道么,如今他移情别恋,天天与逍遥游私会……”
宁无忧长叹一声,道:“你真是一片深情,我听不下去,这就去了。”
剑宗的宴会,逍遥游也来了,玉千城叫人把天元用过的茶杯送到后室,宁无忧认了一遍不得其果,又听说剑宗宗主一阵不出来了,如今上下都是玉千城管事,也就告辞离去了。
按照素日的习惯,此时还早,去看一看大师兄,远远地看一看,回去也够了。宁无忧心里总有一种朦胧不去的渴望,或许只要时日够久,他变得够好,还有机会让彼此之间留有重新来过的机会。
但这渴望实在不能叫人知道,只好深深埋在心底里,远远的看一眼,只会让那微弱的火苗更加弱淡昏暗,渐渐往深处扎根,生得心魔丛生。
今日却不同,宁无忧远远站在树林间,却嗅到一息天之道的信香,沿着气息赶去,就在离了不远的荒芜河边,碎石残木,剑痕累累,天之道站在河边,对面立着西江横棹,两人沉默之时,一滴滴河水从树上摇晃而落,落得如下了一场小雨,许久,天之道淡淡道:“你输了。”
西江横棹似在恍惚之间,船桨已断,虎口裂了出血,天之道还没有说话时,他还能沉静,望着自己的手,天之道开口,他便回过神来了,似乎看着远处,看着天空,道:“我输了……又输了一次。”
“我倒是以为,这一次和上一次不同。”天之道缓缓说:“你的刀很好,我会记住你的名